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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来,跟我走吧,你挑的粉百合还挺有格调嘛。”

王蒲姊站在医院大门口朝邓胡雅招手,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头发随意盘在脑后,嘴唇上一抹淡淡的粉色,显得恬静柔和。

邓胡雅刚走到她身边,王蒲姊特意停顿了半晌,由上到下,来回看着邓胡雅,“你怎么变得这么瘦?胳膊肘上都露出骨头了,晚上跟我去吃晚饭。”

邓胡雅也随之抬起胳膊翻来覆去地扫视,“好啊,我最近胃口很好的,可能是因为学习太辛苦了。”

邓胡雅对自己正在减肥一事,完全不想透露给王蒲姊,她觉得王蒲姊对于追求美丽这类观点有着极为犀利的看法。

回想起她高中毕业那会,满心欢喜地拿着打工的工资做了一副贴钻美甲,结果被王蒲姊称作是受到审美奴役,但是王蒲姊并未强压着她卸去美甲。

因而收获这般批评的她,会在每次看向指甲上精美图案的时候,不由得想起王蒲姊说的那句被“奴役”。

所以她没有把减肥节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王蒲姊,她害怕自己又要收到另一个刺耳的评价。

王蒲姊脚踩楼梯往上走,不紧不慢地说道:“原先她的证词只是警察不信,结果她爸妈知道以后,觉得她精神不正常,没怎么商量就送到精神病院了。”

邓胡雅眉头紧皱,攀爬楼梯,“你指的是张岫的哪个证词?自杀清单,还是另一个嫌疑人?”

王蒲姊顿了顿,暗叹道:“两个都有。”

张岫是先前付临昀提到的那个因约炮而受伤的学姐,她在软件上寻找炮友,并约定会面之后就发生了不幸。

较为奇怪的是,张岫自己声称总共有两个男人侵犯了她,但是警察充分提取了当晚出现的痕迹物证,都显示只有一个男人来过。

并且在跟警察交涉的中途,张岫的自杀计划书也被翻找出来。

虽然对案情推动没有什么重要的作用,但又给了警察判断张岫精神状态提供了佐证,毕竟精神病人的思维方式跟正常人是截然不同的。

灰蒙蒙的走廊回荡着沙沙脚步声,无聊的病人会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也会喉咙里呜咽,发出痛苦挣扎的声音。

邓胡雅默默跟在王蒲姊身后,神情如同巡查人员,四处留意着周围出现的病人和医生。

终于在路过无数个上锁的门以后,王蒲姊轻轻推开走廊尽头一扇半开的门。

狭小的空间里横着三架涂满白色油漆的铁床,清一色的素色床铺,医院大红字体异常扎眼。

一件蓝白相间的掉色病号服,宽大到把张岫瘦小的身体包裹住,她就静静呆坐在窗前,任由微风吹拂而起的窗帘,肆意掠过她的脸。

邓胡雅原本以为张岫会是一个沉默孤僻的人,只是没想到她一转身居然脸上戴着兴奋的笑容,露出甜美笑靥对她们打招呼:“欢迎!这束花是给我的吗?”

她大大咧咧地捧起邓胡雅怀里的鲜花,贴近了花蕊部分,闭眼深深嗅着芳香味道。

邓胡雅局促不安地朝着王蒲姊看去,咬了咬嘴唇后,才小心翼翼开口打招呼:“你好学姐,我是邓胡雅。”

张岫端详着手里的花束,“我很喜欢你送的粉花,以后我坟头就种这个。”

张岫跟邓胡雅想象中的受到伤害的人不同,她倒是有过于乐观,甚至像是从未经历过恐怖的那一夜一样。

王蒲姊搂着邓胡雅的肩膀,往前带了一把,“张岫,这是邓胡雅,之前跟你介绍过的。”

张岫随即笑眯眯地伸出右手,示意邓胡雅跟她握手。

邓胡雅面对这一场景,她略微有些踟蹰,颤颤地把手塞进张岫手中,任由张岫大力地甩动自己的胳膊,直至自己瘦小的胳膊被甩出拉扯的痛感之后,才抽了回来。

张岫反手撑在床沿,身体摇摇晃晃,“我听王阿姨说你也是精神病,怎么你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邓胡雅指着自己坦白:“我精神分裂啊,也就时好时坏。”

“不过细看…”

张岫突然靠近邓胡雅的脸,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还是有点毛病的。比如,你的手掌特别烫,像是精神亢奋。”

邓胡雅下意识搓了搓掌心,连忙辩解:“我是有点紧张,我知道自己发病什么样子。如果查出来第二个人,但是没有证据的话,我或许能帮你,这个病很容易就脱罪的…”

邓胡雅还未说完,就被王蒲姊拍了拍小臂打断了。随即,王蒲姊的手机响起,又转身匆匆忙忙接通工作电话。

张岫拨弄着怀里的花束,“发病什么状态?想死?还是什么?”

邓胡雅面无表情地回想过往,“我目前只发过一次病,就像是眼前出现很多热带鱼,特别巨大的尾巴,巨大到威胁我的生存空间。还有耳旁边那种只有在海底游动才会出现的漩涡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张岫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有意思,像你是确诊,我只是疑似诊断。想死的理由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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