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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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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中校,失去了他唯一的外甥,埃里希·冯·克莱因中士。据说是被反叛份子在一个阴冷的地下室内,残忍虐杀而死的。尸体被连夜运回了他远在德国的老家汉诺威,没有举办任何葬礼。

但事实上,克莱因家族并没有因此而减员,却迎来了一位新的成员——克莱因中士的遗孀,苏珊娜·克莱因。

她在沃尔夫中校的默许下,用订婚戒指作为凭证,使她和死去的埃里希结了婚,成为了克莱因家的寡妇。

她拒绝和埃里希的尸体一起回到他的故乡去,她想要留下来,留在这片让她和埃里希相遇相知的土地上,守护他们的记忆。

多么感人肺腑的凄美爱情,听过这故事的人无不对她的忠贞敬佩有加。

只有苏珊娜知道,她终究在生与死之间,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今天的天气很冷,很凉,空气里混着干涩的泥土味。苏珊娜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出了自己的小公寓楼,今天还是要上班的,一切还都在继续着。她缩了缩脖子,将手插进兜里。

不经意间,她在外衣兜里,手指肚碰到了一张硬硬的、冰冷的卡纸。她一瞬间失了神,缓缓的握住那卡纸,再哆哆嗦嗦的抓紧,从衣兜里掏出来,摆在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

拍摄于几周前,位于灯火繁华的街道里的一间照相馆内:在那里,有一把红色的漆木椅子,有一台巨大的会发出巨响的照相机;照片里的那天,男子穿着他崭新的灰绿色制服,她穿着她第二喜欢的蓝色连衣裙。他的淡金色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泛着光芒,他一手扶着照片中她的椅背,一手自然地垂在一侧

他脸上的微笑,她不知道,竟然比那天他第一次拿到相片傻笑的样子,还刺眼。

“我只想活下去,埃里希。”她啜泣,却依旧努力睁着眼睛,逼视着照片中男子的笑颜,“对不起,但我不后悔。”

太多美好的东西是她隔着玻璃,今生都碰不到的。她看着照片中,笑得甜蜜的两个人,她深刻的明白他们白之间,就是家国之间,就是仇恨之间,根本没有半分人情可言,一切都是她的奢望罢了。

“呼——”身后突然响起了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并且这声音近在咫尺。苏珊娜吓了一跳,迅速擦干了眼泪,想要赶快躲开。

车门打开,钻出了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他用他生硬的柏林口音问道:“请问是克莱因夫人吗?”

苏珊娜吸着红红的鼻子,表情略微犹豫的回过头看他。

这是一位穿着国防陆军灰色制服的男人,长而板正的黑色翻领黑色军大衣衬得他身条更加修长和魁梧,同款色系的制服帽子下,是盖住了他上半张脸的模糊阴影,他的脸很瘦,薄唇正抿着,下巴棱角刚毅。他和她大概隔着一米的距离,正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他一手搭在那辆半敞开的汽车车门上,套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正紧握着车门上沿,他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

她从他的声音辨别出,他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在欧洲之光宾馆里的男人。

“是,我是。”她回答。

他将那扇半开的车门一下子全部打开,退一步立在车门边,微微附身朝车里招了一下手示意她过来。苏珊娜疑惑的看着这个人,缓缓走上前。

“沃尔夫中校有请。”路过他身边时,他回答,声音虽不低沉但毫无生气;待她钻进了车里他为她关上车门,他便转到车的另一面上了车,坐在她身侧,一气呵成。

车子在副官的驾驶下缓缓开动,她拘谨的坐在车后座,不太宽敞的车内,两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还能容纳一个小孩子。

一路无话。在她的余光里,身边的陌生人一路下来,似乎都纹丝不动。

车子喷着热气,停在了位于诺斯行政枢纽地带的亚瑟大厦前。放眼望去,红色的纳粹旗子飘扬在宽阔的街道四周,象征第三帝国标志与荣耀的雄壮巨鹰雕刻在大厦正门的墙壁上。没等她下车,两个大兵一下子涌了过来,毕恭毕敬的给他们拉开了车门。待到那个陌生男人下了车,他们又纷纷对他行了军礼。

她想起来了,那几个盖世太保似乎称他为什么什么上尉。

“这边请。”他站在车那边背对她,侧过脸说了一句。他的半张脸很标志,配上这军服,大概可以当做纳粹招兵的招牌广告了。她小跑着跟了过去。

苏珊娜随他在一楼上交了枪械,验明了身份,然后,坐着电梯来到了8楼。自始至终他都压低了帽檐,没看她一眼,她也始终对他的样子十分模糊。

终于,她见到了那位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男人虽然她之前并没见过沃尔夫,但听埃里希对她的描述,他舅舅不过四十岁出头,而现在苏珊娜眼前的沃尔夫中校,俨然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天气冷吧。”沃尔夫中校从办公桌后走出来,邀请她和自己坐在相对的两个皮质沙发上。

屋里很温暖,地上铺着波斯特有的异域花纹地毯,几个像是棺材一样的巨大书柜屹立在看阔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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