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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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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外终于有人接了话, 臣看大不妥,请太后与相王再议。

众人朝门上望去,见太傅提袍进来,还是一贯从容的神色,但对于濒临绝境的宜鸾来说,却如神祗降临一般。

原本她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毕竟太傅从来不管闲事,排云人微言轻,未必能请得动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来了,这刻宜鸾感动得眼眶发酸,第一次有了找到靠山的感觉。

太傅的出现,让局势发生了巨大扭转,太后也不好拿主意了,踌躇道:还是再议吧。

看相王的样子,仍旧不肯妥协,太傅向太后行过礼,这才来打圆场,长公主年少,又与郡主是至亲,至亲姊妹之间发生些小矛盾,何至于让相王愤慨至此呢。

嗬。相王皮笑肉不笑,平时请都请不动太傅,今日怎么为了这点小事,赶到德阳殿来了。

相王也说是小事,小事就不必兴师动众,伤及彼此颜面了。太傅道,三公主是有错,大可让其私下赔罪。郡主有气,长公主也须顾及颜面,相王就高抬贵手,息事宁人吧。

其实要是换个人说情,相王也不是非惩处三公主不可,但偏偏是他罗隐,这下不刁难也得刁难了。

相王调开了视线,太傅佐王事,燮理阴阳,天下机要等着太傅主持,就不必过问这种私事了。

太傅却一笑,殿下与郡主都是我的学生,相王想以私事论断,罗某就要劝相王一句了。相王爱女心切,却不要忘记,殿下也是先帝掌上明珠,是西陵的长公主。长公主身份尊贵,仪比诸侯王,相王要其向郡主负荆请罪,不说僭越,冒犯天威之嫌是避无可避了。相王辅政,最忌口舌是非,何必落个妄自尊大的名声,让天下百姓议论。

相王被他说得语窒,其实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个要求咄咄逼人,但为了给女儿出气,实在是顾不上了。

眼下太傅出面,事情肯定不那么好办。他和王妃对视一眼,王妃道:免了负荆请罪也可以,但长公主须得搬出金马殿,这点要求不过分吧?这也是循着祖制,约束宫中内命妇。

可是就连这个要求,太傅也驳回了,长公主暂居金马殿,是为照顾陛下。长公主与陛下一母同胞,陛下抱恙,没有人比长公主更懂得抚慰,相王要令长公主搬出金马殿,可要先顾及陛下?再说天机轮转,应时而变,若遵祖制,太后也不该居于此,难道相王还要勒令太后,搬出德阳殿吗?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感觉不到疼。起先对这件事无可无不可的太后,在听到太傅这样的质问时,终于打起精神看向了相王。

是啊,这德阳殿本不应该她住的,相王拿住处来说事,难道是明着挤兑常山长公主,暗里给太后抻筋骨吗?

太后这一盯不要紧,给相王吓出了一身冷汗。虽说先帝驾崩前,将少帝与朝政托付给了顾命大臣,但有太后临朝称制,这西陵最终拿主意的,还是鄢太后。只不过太后对权柄不甚感兴趣,太傅又只想教书育人,这才让相王有了一人独大的机会。

然而这一人独大,始终在太后默许的范围内。太后不计较,他可以横着走,前提是挥动爪子的时候,不能误伤了太后。如今太傅三言两语把火引到了太后身上,让她不再作壁上观,那么相王就得审时度势,收起他的霸道作风了。

相王忙朝太后摆手,臣断没有这个意思。咱们这是在商讨长公主与悬子的纠葛,太傅又何必胡乱牵扯呢。

鄢太后脸色不佳,前几天相王妃就带着清河郡主来找她,早过了念书的年纪了,非要挤进华光殿,像十几岁的孩子挂屁帘似的,着实让她为难了一番。如今入了学,好好读书就罢了,又和三公主吵起来太后简直觉得她们烦死人了,连带着相王,也让她不满意起来。

三公主暂住金马殿,确实是为就近照顾陛下,相王看在陛下的情面上,就不要对此耿耿于怀了。太后耷拉着眼皮说,至于三公主得罪了郡主,赔罪是应当,但相王不能只顾自己痛快,不顾帝王家颜面,如此因小失大,也不是你做臣子的道理。

相王夫妇显然对这样的处置方式不满,相王妃揉着心肝申辩:太后,悬子回来就病了,到现在还不肯吃饭呢。我们夫妇若只是为三公主一句致歉,也不必兴师动众进宫来见太后了。

说到这里,鄢太后已是半带敷衍,那就派宫中最好的太医过去,给郡主看病。郡主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宫中之物随意挑选就是了,这样可行?

相王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朝她使眼色,让她说话。

相王妃立刻意会,这回不再死咬着宜鸾不放了,含笑望了太傅一眼,既然有太后与太傅说情,我们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人,就照着太后的意思办吧。宫中之物,我们不敢觊觎,悬子她什么都不缺,谢过太后好意。不过先前说的,三公主须登门致歉,这个不能免也不是我们较真,只是想让悬子开怀一些,请三公主体谅。

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宜鸾自然没有异议,忙点头应承,我明日就去面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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