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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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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外,幕天席地,摆满了无数案几,百官皆已落座,家眷居其后,陛下坐高堂,妃嫔伴其左右。

天边闲鸟过,四下皆无声。皇帝的话还是滔滔不绝,毫无结束之意,孟卷舒心里直道无聊,扇子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敛着眉凭案思索,不一会儿便在大殿之上走了神。

反观旁人,或是正襟危坐,或是点头称是,能这般随心肆意又不怕触犯圣颜的荣宠,天下独她一份。

薛云照本如众人般一本正经地坐着,初时还满心热情,听得心潮澎湃,然而毕竟是初入朝堂,还未习得官场那一套,时间一长,忍不住有些无聊。

薛云照何许人也?

中书令独子,新进登科状元,年纪尚轻,还未及冠便得此殊荣,薛家更是书香门第,世代簪缨,颇受世人尊仰。

正如此,薛云照才在科举时隐瞒了自己中书令之子的身份,一路校考,以布衣之身蟾宫折桂。

他生得白净,人畜无害,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一副官家小公子的纯善模样,较之探花还胜出好几分,若非那时脸上突然生了疹子,现在的一甲三名或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现下,薛云照百般聊赖,却又不能乱动,只好四下活络活络眼睛。

然而眼神所过之处,却无意间瞥见了一位女子。大殿上下,独她未端坐,捻了把扇,托着腮,像入了心事,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思量到郁结之处,还烦闷地蹙着眉头,扇柄不觉敲快了些。

他不觉轻笑了一声,而后自知失礼,又佯装肃穆起来,目视尊驾。然而不到半刻,眼神又不经意落向那位陌生女子。相较于百官大臣,帝王寿宴,她耷着脑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倒是更有生趣。

“大人,请问你可知那位是?”薛云照低声向身旁之人请教。

身旁人一眼瞧出他是新科状元,又念及他那位高权重的父亲,初入官场,难免求教,当下便十分客气地为他答疑解惑起来:“那位是琴嫣殿的贵妃娘娘,嘉远侯的幺女。”

他还暗暗压低了声,十分贴心地提醒道:“虽位不及后,但恩宠盛天,形同副后。”

“多谢大人。”薛云照微微颔首,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掩人耳目地多问了其他几位座上宾。

他登科未久,就逢皇帝寿诞,人面不熟也在情理之中。此次寿辰按品级落座,他初入朝堂,便封了翰林院修撰。坐在此处看那传闻中的贵妃娘娘,看不细致她的模样,只觉得灵动得很。

彼时,贵妃身旁的侍女轻拍了一下她,贵妃这才清醒,端庄地坐着,理了理华服,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去听皇帝的长篇说辞,一边听还一边不住地侧目微笑,一派贵妃持重之相。

薛云照偏过头无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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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照(我最最最爱的角色之一),你终于出场了!

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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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令桥醒来之时,眼前并不是昏迷前那片天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木梁瓦帐。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目,耳畔似有嗡鸣之声,随后渐渐消弭,沉寂下来。

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是谁把她带过来的?

她抵力撑坐起来,只觉浑身绵软酸痛,反观其身,衣物已然换成了粗缯大布,却仅有几处细微擦伤。

惯有的警惕涌上来,江令桥竖起耳朵,眼睛四下巡视着,手缓缓抚上束腰的剑,轻手轻脚下了床。

此处陈设简陋,饰无华物,瞧来不是什么富庶之家,像是一处寻常农户。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侧耳蹑身,慢慢靠近门前。

屋外闲寂,并无动静,江令桥本欲再细察一番,忽然,房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她下意识迅速拔出剑来,一个反手抵在来人脖颈之上。

“……”

容悦被这一剑生生逼停,有些哭笑不得——算上这回,已经是第三次了,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换个友好些的见面方式?

“是你啊!”同是一身粗布衣裳,江令桥看清面目后,敛起敌意,收剑入了鞘。

不过见她安然无恙,还能走能跑,尚有力气提着四景来杀他,容悦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儿了?”疑惑太多,江令桥不知该从何问起,“我们这又是在哪儿?”

容悦没有立时答她,只微微一笑,拽了她的手就向门外走。

“我也是适才刚醒,大抵知道这里是处村落,我们被好心人收留了,是对长居于此的夫妇……”

踩着松软的泥土,耳畔有轻风簌簌落下的声音,空气里似乎夹杂了些许扶桑花的香气。

江令桥亦步亦趋地被他拽着,他说了些什么,她听得并不真切。走出门,一切亮得发白,恍惚间只觉得,今天天色似乎很好,天光落在眼睫上,温柔如清梦,那双牵着自己的手,暖得让人从心底里生出眷恋。

推开正门,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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