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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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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衣裳想起,还有三日便是花朝祭春了。

洛久瑶望了望窗外,这才见她未曾留意之际,宫墙脚下已生出了小花。

花朝节时祭春神是熙国的传统,历来祭春神三日前需斋戒,祭神前需沐浴焚香。

行宫路远,故而每年的二月十一,皇帝会携宫妃皇子与亲近的朝臣提早前往京郊的行宫,沐浴焚香,为祭春神准备。

二月十二,皇帝会携众人登临昭阳台,奉香祭春神,是以为春祭,为新岁开运祈福,乞求今岁祥和太平,五谷丰登。

为表虔诚,祭春神后,众人会继续留在行宫,食三日斋饭后再回到京中。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次的花朝祭春发生了一点小的波折。

洛久瑶垂首,没有再想过往的事情。

花朝将近,冬青的末七将近,她正巧能借前往行宫的机会去见贺令薇。

她一一抚过案上衣裳,海棠红,石青绿,最终停在那件最素净的月白衣裙上。

三件衣裙皆是庄重的祭神制式。

她问:“宣阳宫,东宫,另一件是?”

桃夭道:“是尚衣局送来的。”

洛久瑶抚了抚那件衣袍上的绣线。

“就带上这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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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建在京郊二十里外的山野,二月十一,御驾清晨自皇城驶出,到达行宫,已是正午了。

车马浩浩荡荡停在行宫外,洛久瑶自车中走出,朝四下看了看。

天光正盛,草木皆吐了绿,新绿铺洒在山路周遭,一路蔓延到望不见的尽头。

前来行宫的人皆穿了春日里新制的衣裳,花团簇拥,一派热闹。

洛久瑶向那片锦绣中望了许久,未等找到熟悉的身影,眼前忽而暗了暗。

她这才发现,洛久珹的马车正停在前面,而他走来,压下她眼前的半数天光。

他瞥向她颈侧又撇开,往复几次,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似是想同她说什么,可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

洛久瑶琢磨不透他又想做什么,只是时隔多日见到他,耳畔再次响起上元宴时他说的话来。

眼前人站着不说话,洛久瑶只好行了礼,干巴巴道:“皇兄。”

洛久珹一扭头,走开了。

洛久瑶望着他的背影,视线略过立在眼前的座座楼阁,忽而想起上一世,也是在此地,她得知了洛久珹的死讯。

那是她第三次随行祭神,彼时洛久珹已被幽禁两年有余。

长久的幽禁令人心郁气结,更妄论洛久珹还未及冠,本是个心气十足的少年人。

那年冬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冬末,因一场来势汹汹的时疫病逝在知寒园。

草木才发了新叶,他却再未能见到三春盛景,与他母亲当年一样,死在了初春时节。

若说引得洛淮一时不喜的是洛久珹三番两次的跪地求情,那么洛淮疑心他的开端便是此次祭春时,突如其来的一场刺杀。

刺杀发生在祭神后,洛淮走下昭阳台,身侧一护卫忽而掏出匕首行刺,欲取其性命。

刺杀没有成功,更没有伤到洛淮分毫,太子眼疾手快擒住刺客,倒是冲在最前的洛久琮被匕首伤到,自肩侧到小臂留下了长长一道伤痕。

后经查,那人本不是行宫的护卫,而是两月前才自宫中调来此地,一日前曾与洛久珹见过一面。

但此前二人并无瓜葛,仅凭此并不能说明什么。

此事最终以护卫畏罪自戕不了了之,虽无证据,却在洛淮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此后容妃病逝,父子二人更因此心生嫌隙,积年累月的猜疑与打压,洛久珹再难忍耐,最终因为书有大逆不道的言语被幽禁在了知寒园。

上一世,从容妃病逝,到听闻洛久珹的死讯,洛久瑶自始至终袖手旁观。

甚至在洛久珹埋骨后,她连一炷香都未曾给他敬过。

可如今,她竟因洛久珹说过的那些话产生了动摇。

太后自月初替表侄求情后便抱病,直到今日身子也没能好起来,洛久瑶在延箐宫闭门近一月,如今到行宫总算落得满身轻松,用过斋饭便出了门。

行宫依山,记忆虽已模糊了,洛久瑶还是能找到前往后山园林的小路。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一世有人指认洛久珹见过行刺的守卫,提及二人碰面的地点,正是在后山的石亭。

行宫与皇城不同,因是倚山,多出许多便捷的小路,洛久瑶来过此地多次,早已熟悉通往各处的小路,便顺着就近的路前往后山。

愈朝后山走,草木愈发茂盛,洛久瑶循着记忆在园林中穿行,临近石亭的圆洞门,听到不远处交谈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借着石墙遮掩去瞧。

石亭中立着两道影子,一人正是那守卫,另一人的身影却被旁侧的亭柱遮了半面,只依稀可见其绣着金丝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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