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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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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碴,原本应该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

房间潮湿、破旧且无通风,孙远丰的尸体正躺在唯一一张小床上。

林鹤知一进来,男人就递过一张退伍军人证,上面的姓名是“刘小流”,籍贯倒是外省来的。

“我不是坏人,”刘小流看着林鹤知,仿佛看着什么救星,“我上午一直在现场偷偷观察,我看到你了,你和警察不是一路的。”

林鹤知沉默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要偷走尸体?又为什么躲警察?”

“警察说他是自杀的,他父母想把尸体火化——小远不是自杀的,我知道他不是自杀的!”

林鹤知更纳闷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父母说?”

“不能让他父母见到我。”刘小流面色一片惨白,拼命地摇头,“他妈心脏不好,我怕看到我又气晕过去。他爸看到我可能会打死我。”

林鹤知:“……”

“帮帮我,一具尸体放在这里,藏不了太久。”刘小流满脸疲惫,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能火化,但我想知道凶手是谁。”

林鹤知恍然:“所以,每一户有血手印的人家,你认为都有杀死孙远丰的嫌疑。”

刘小流点了点头:“那些人都欺负过他,凶手很有可能就在他们之间,可是我观察了一上午,也没发现什么头绪。”

林鹤知上前粗略地看了一眼尸体,天气变凉了,死亡72小时后的尸体只是微微膨胀了起来,尸僵消失,尸绿混杂着彻底腐烂的皮肤病灶,流着恶臭的浓水。

他戴了两层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尸表。

死者面色青紫肿胀,眼球结膜与口腔内部都有大量点状出血与溃烂灶——一般正常情况下,这并不是自缢会出现的现象——但孙远丰父亲说,有时候病发他会满嘴溃疡而无法下咽,因此,就和他身上的淤青一样,林鹤知无法分辨这些是与死亡相关的损伤,还是由疾病所致。

孙远丰面部、颈部没有手印,脖子上只有一条缢沟,位于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沟痕在着力点最深,到脖子后面渐渐消失,不闭合,符合孙家父母描述的自缢体位。

如果不剖开细查,林鹤知暂时没有找到他并非自缢的体表证据:“……所以,你坚信他不会自杀的理由是?”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他答应要和我走了。我存了一笔钱,决定搬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院看病,开启新的生活。”

“他答应我了。”男人喃喃,“他是犹豫了好久才答应我的。之前小远觉得,自己可能也没剩多少日子了,就赶着让我走。”

“我劝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说通了。我们才刚刚约定好,就算没有多少日子了,也在一起试试。”

“所以,他是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杀的!”

林鹤知这才算是给听明白了,也理解了村里那些难听的、捕风捉影的传闻——“脏病”,“心理有问题”,“不正常”——对于一个古板传统的小村落来说,同性恋这种事的确有些过于刺激了。

刘小流面色窘迫,补了一句:“我之前服兵役去了,几个月前刚退伍,就来找他。”

他现在在村里的身份,是一个与家里吵架“离家出走”的大学生,为了糊口,他在对面王妈家养猪场找了一份打杂清洁的工作,工资日结,猪血也是他顺便偷的。孙远丰活着的时候,和他说过自己家藏钥匙的方式,密码就是他生日,因此,刘小流才成功半夜潜入。

“你——不会——也介意吧?”刘小流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林鹤知:“……”

他并不太关心男的和女的搞在一起,还是和男的搞在一起,哪怕刘小流说他和外星人搞在一起,林鹤知的重点恐怕也是这个外星人到底是不是碳基,如果是,遗传结构长什么样。

所以,林鹤知眼下的第一反应:“……他真的没有艾滋病?”

刘小流脸色更难看了:“没有!他没有!你们是不是看到一个——就——”

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的愤愤不平,但大约是有求于人的缘故,刘小流又很克制地改口:“人得艾滋不是因为性取向,而是因为不安全的性行为。”

“艾滋是合理怀疑。”林鹤知面无表情。

“他生前的‘怪病’大概率是某种感染,但药吃了这么多,作用微乎其微,且他身边的人——父母,你——都没有传上,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自己免疫系统有些问题。”

“我不关心他是不是同性恋,也不担心他有艾滋病。因为hiv在未冷冻的尸体里也只能存活36小时,就算得过,也不会传染了,但结核菌却可以在尸体里活很久——很久。”

林鹤知从口袋里掏出一双乳胶手套递给刘小流:“我答应你。我会给你一个关于他死亡的真相。”

刘小流愣愣地接过手套:“那我们现在是——怎么说?”

“我怕警察要找上来了……小远和我说的,说他们这地方小,有钱就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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