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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欲生忧从忧生怖(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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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声,“先生说‘不知何以为辞’,其实,妾亦不知何以为辞……”

顿一顿,“家兄酒色之失,并非全为子虚,也不能……尽尤于人的。”

啊?

何天愕然。

可是,繁昌公主“倒杨”心思火热,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呀?

事实上,何天判断,以繁昌公主的天分,十有八九,一听到卫士通传,就晓得何某之真正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卫瑜,因此,才死活拉住卫瑾“听壁角”,一俟何天“卫伯玉”三字出口,就一反手将卫瑾“卖”给了他。

一句话,繁昌公主就是要将卫家拉进“倒杨”的浑水里。

由此可见,繁昌公主对杨骏,确如董猛所言,“切齿”。

但若像卫瑾说的,卫宣的早逝,“不能尽尤于人”,繁昌公主又切啥齿呢?

“在下猜想——若猜错了,尽请握瑜娘子降罪。”

“不敢——但说无妨。”

“在下是这样想的:以繁昌公主的脾性,似乎不大能容忍郎君在外拈花惹草,大约……有哭诉于武皇帝御前的事情?其本意,只是请父皇训诫于郎君,望其不再行差踏错,‘离婚’二字,那是想都没想过的——”

顿一顿,“孰知,于武皇帝,女儿的哭诉,同杨骏的构陷,堪堪吻合,于是深信不疑,乃下诏夺公主!”

卫瑾脸上,露出一丝讶色。

“事情演变,不由公主控制;更未想到,武皇帝虽答应了她复婚的请求,尊兄却已愤懑弃世了!这个……覆水永不可收,破镜永不可圆!真正……遗恨终生了!”

卫瑾脸上的讶色,愈来愈浓。

何天晓得自己对路了,“以公主的脾性,不能总是自怨自艾,不然,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她只有将仇恨尽可能的转移到杨骏身上,人前人后,都坚持一个说法:这一切,都是杨骏的罪,不是自己的错!”

“杨骏不去,她心中块垒不去!”

卫瑾檀口微启,有点张口结舌的意思了!

之前在屏风后“听壁角”,这位何君,虽也说得头头是道,但想来那些说话,过白马寺前,他已不晓得打了多少遍腹稿?

因此,虽也承认,何某“同一般的佞幸,倒不大一样”,但也没真摆在心上——卫瑾何等出身?自有智识以来,雄论傥议,大话炎炎,听得还少吗?

但这番话不同了!

卫宣这段公案,外头都以为一切出于杨骏之构陷,繁昌公主在其中的作用,几乎是无人知晓的;更没有人晓得,“复婚”,其实是出于繁昌公主本人的请求——

他却擘画明白,有如亲见!

这也罢了,宫闱密辛,宫外之人,难窥底细;但宫闱之内,总有蛛丝马迹可寻,他到底是皇后的亲信,昭阳殿那边,对这段公案有自己的消息和判断,也不算太稀奇——

可是,繁昌公主“都是杨骏的罪、不是自己的错”的心理,他是如何知晓的?简直……像钻到了公主的肚子里似的!

事实上,对于卫瑾这个最亲密的女伴,繁昌公主也没有百分百敞开心扉,其心思,不少还是卫瑾自己揣摩得来的。

这位何君,何由得知?!

太不可思议了!

良久,卫瑾终于说话了,“君竟有如亲见……妾是真真不知何以为辞了!”

叹口气,“其实,这些年来,我不晓得劝过公主多少次?劝她……放开些,但,年复一年,她却愈来愈执着了……唉!”

“夺夫之仇、破家之恨,哪里说放开就放开的?”

卫瑾眸瞳中的雾气,似乎更浓重了,“人世无常,执于一念,究竟何益?”

咦?

对了,这里是白马寺,是贝叶精舍……

何天缓缓说道,“人系于妻子甚于牢狱,牢狱有散释之期,妻子无远离之念!情爱于色,岂惮驱驰!虽有虎口之患,心存甘伏!”

卫瑾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雾气瞬间散去,眸曈明亮无比,清澈光芒,夺人心魄!

她上身微微前倾,声音里甚至有了急切之意:“投泥自溺,故曰凡夫!透得此门,出尘罗汉!”

我去,赌对了!……

何天和卫瑾的这几句对话,出自《四十二章经》——对,就是韦君小宝的那个《四十二章经》。

《四十二章经》是中国的第一部汉译佛经,成书于东汉明帝时期,译者为两位天竺高僧摄摩腾、竺法兰,译经之所即为白马寺。

摄摩腾、竺法兰之后,又有多位西方高僧来到白马寺译经,一百五十余年间,近两百部、合近四百卷佛经在此译出。

然而,其一,这些经卷基本上只留存于宫廷和寺庙,并未走入民间;其二,在汉末大乱中,这些经卷,连同宫廷和寺庙,被董卓、袁绍两位老兄烧的干干净净。

中国再次开始大规模译经,不过就是近五、六年的事情,主持者曰竺法护,地点不在洛阳,而在长安,就算已有了些成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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