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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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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演听了一耳朵的狗血情侣戏码,失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啊——”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在安聆解释缘由时,罗演出于职业习惯,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这会儿确认了是仿生肌肉,他正准备放弃寻找血管断面,忽然发现了更加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处骨膜也被刀锋划开了,暴露出内中的骨骼。那根本不是一根完整的胫骨,仿佛被钢甲撞击过、被履带碾压过,裂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碎块,被人工骨膜兜着,拼合成一根胫骨的形状。

一个人的腿骨粉碎成这样,怎么还可能直立行走?怎么还可能像面前的安聆这样,全然不知疼痛地说着话?

小腿胫骨是这样,腓骨呢?大腿里的股骨呢?

罗演觉得这种情况不是“诡异”两字能形容,甚至已经脱离了医学与生物学的范畴,可以称之为“惊悚”。这个安聆,究竟是什么人?

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手术刀从指间滑落。

安聆以闪电般的速度,伸手握住了手术刀的刀柄。刀锋反射灯光,光斑在安聆脸上一掠而过,罗演恍惚看见一双冰冷的无机质的眼睛,瞬间寒意丛生。

然而这又仿佛是个错觉。安聆将手术刀递到他面前,表情柔和:“罗老,小心点,别扎了脚。”

罗演迟疑着接过来。

“我都这么努力地求您了,您还要把这件事告诉梁哥吗?”安聆轻声问。

罗演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聆一瘸一拐地走出手术室。梁度正在走廊上等待,见他右小腿裹着厚厚的绷带,于是上前搀住。

“没事,我能走。”安聆脸色发白,额际渗出细密的虚汗,仍朝梁度露出个安慰的浅笑,“是我自己作妖,搞成这个样子,连累梁哥担心。伤口都处理好了,让我自己走吧。”

梁度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皱着眉将他打横抱起,问道:“老罗呢?”

“罗医生说还有一台紧急手术,就不出来送客了。”

梁度的视线从手术室大门尚未关闭的缝隙望进去,见罗演正笔直地站在仪器旁,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朝梁度点头示意。

既然在忙手术,救人如救火,他就不打扰了,回头找个时间再答谢。

梁度抱着安聆回到飞行器的机舱,安聆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羊,轻声说:“梁哥,我想明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吗?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会怀疑你对我的爱,也不会再乱吃醋……”

梁度烦躁得想把怀中人从舱门扔出去,又不由自主般搂抱着对方,觉得自己分裂得不行。

安聆是不是伪人?他们的恋人关系,究竟是维系在“感情”上,还是某种“控制”上?

这个怀疑在混乱中为他打开一条缝隙,令他短暂地、几乎就要成功地脱离“安聆爱意”的影响,可是在安聆割伤右腿,证实自己是真人之后,这条缝隙又被某种无形力量推挤着关闭了。

然而缝隙可以关闭,留下的裂痕却不会弥合。

梁度知道,在他和安聆之间,有什么事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深吸了口气,冷淡地说:“别再弄伤自己了。以后我尽量早点回家。”

安聆满足地笑了。

罗演走出手术室,连手套和口罩都没有摘,径直走向办公室。

过道里有个年轻医生叫他:“罗主任,您明天要去医院坐诊吗?咱们诊所这边有台预约手术,是个客户,他要求放在明天。要不您看能不能跟医院那边商量一下,换一天去?”

罗演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仿佛受到了召唤似的,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

年轻医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滋没味地走了。

罗演回到办公室,在自己的座位上直挺挺地坐了许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门外偶尔有医生与护士探头看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便带着需要签字的单子识趣地离开。

桌面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那是一部老式的、米老鼠形状的固定电话,老鼠耳朵上用彩笔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爸爸我爱你”。

罗演拿起听筒接听。

五分钟后,楼下有人尖叫起来:“跳楼了——”

“有人跳楼自杀了!”

“穿着白大褂,是个医生。”

“……天哪,是罗演罗医生!”

“罗主任!罗主任!”

“摔成这样,怕是神仙也救不活……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跳楼了呢?”

冷酷严苛的指挥官

各式流言伴随着一张死亡现场照片,在网络上疯传:

——骨科大拿罗演涉及医院的过度医疗黑幕,即将被立案调查,因此畏罪自杀。

——其实罗演是被前来报复的患者逼着跳楼了,这是典型的伤医、杀医恶性案件,我们国家的医疗体系再不改革,迟早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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