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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咖啡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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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日子很快来了。从那一天开始林鹤洋觉得时间好像坐上了高速铁路,就在他眼前「嗖」得一下飞驰而过,眨眼的功夫,大半生就这样过去。

商学院的功课相当繁重,作为全校留学生最多的专业,很多孩子略显稚嫩地穿着西装裤和衬衣,在刚刚开学的那段时间就穿梭于各种社交座谈会或是聚餐。林鹤洋百无聊赖地去活动中心买饭,因为那里是唯一有中餐的地方,虽说美式中餐在他的世界里本不应该存在,但他暂且找不到其他能活下来的理由,所以就这样吧。

在短暂的一周内他把那句「哈嘍很高兴认识大家我从中国深圳来哦你们不知道深圳在哪里啊哈哈哈它在中国最南边挨着香港嗯对对对」的问候语在每一节课开课需要轮流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不下五遍,而让林鹤洋没有预料到的是未来每一个学期的每一节课他几乎都要把这句话再继续重复一遍。

他妈的,连三体人都知道深圳在中国最南边挨着香港了是吧。他打赌如果有一天地球被外星人入侵了然后深圳成了第一个被入侵目标的话一定是他这句话讲过太多遍了。

都是他的错。

可惜苏瑞不再回復他的简讯。

对,这就是为什么他第一週过得浑浑噩噩。总之他为了一个男人有点浑浑噩噩的,上一次他这样为了男人心神不寧香消玉殞还是青春期和他老爸吵架的时候。可这不能怪他,林鹤洋是这样认为的。

换做是谁,目睹了一场4d电影似的同性性骚扰都会不知所措吧?

淦,他真的很烦。

直到九月初他们该缴电话费的时候苏瑞给他直接打了电话。一件好事就是他们在同一个家庭套餐里——虽然套餐里的其他人他都不太熟——所以他们打电话或短信都是免费的。林鹤洋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们每天煲电话粥能不能把运营商搞破產呢?

然后这个想法最后只剩下「我们每天煲电话粥」这部分。

真的很怪。

「要交电话费了。」苏瑞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怎么转账吗?」

林鹤洋在心里翻白眼。瞧不起谁啊,这傢伙,转账怎么不会?

「咳、会啊。」他刻意有点冷漠地说,「多少钱,我转你。」冷漠到对于没听到前因后果的人大概会当场报警以为撞见一场非法交易的那种程度。

「你是chase的银行账户吗?」

——呃,并不是。

他刚来的时候跟着威廉·诺里斯一起去了哥伦布当地的一家小银行开通了账户,而大部分留学生开通的都是摩根大通的银行账户。因为这里留学生很多,学校旁边的大通银行甚至还安排了一个会讲中文的华裔僱员,专门服务刚来到这边唸书的学生。只可惜银行之间并不互通,这是林鹤洋之后才知道的事情,当他发觉每一次和同学一起去学校旁边的中餐馆聚餐之后互相转账都要大费周章。他在心里埋怨威廉没有提前告诉他,但他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别人。

林鹤洋但凡长点心在华人论坛里少看点八卦多看点生活小技巧的帖子,也不至于到了这般狼狈的地步。

「呃……我现金给你吧。」他回答。

「啊那不用了,下个月再说吧。」

「不不、我怕忘了,还是现在就去给你吧,你在哪里?」

「真的不用了,没有多少钱,攒多点儿再还我吧。」

「不行,你现在在哪?」

「我是说真的——」

「我他妈就要现在还你,你在哪里?!」

然后、然后……苏瑞在电话那一端沉默了很久。他们两人之间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免费这件事总算派上用场了,对吧?可林鹤洋就那样听着苏瑞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就在那一刻——那长达十秒鐘的沉默里。

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平静。

「我在西校区打工呢。」苏瑞叹了一口气,「你过来很麻烦的。」

「不麻烦。」他立刻说。

五分鐘后当他顶着深秋的烈日从奥伦坦基河上走过,周围一棵他妈的能遮阳的树都没有,让林鹤洋深刻意识到男人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这张贱嘴上。

原本是有校车可以到西校区的。但那时候是下午四点,商学院门口的车站不知道为什么等来了所有其他的校车路线就是没有西校区线路的校车驶过。那就像是什么国际定律,当你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所有其他的巴士都会来除了你要坐的那一辆。于是他咬咬牙,被一天中最火热的烈日炙烤着向西走去。

路过校体育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要晕过去了,但有一群运动员似的傢伙吵吵嚷嚷从他的身边经过,对这阳光并不畏惧分毫,那衬托得他好像林黛玉似的,真该死。他的后背湿透了,衬衣和背包黏在一起贴着他的脊柱,潮湿得好像在他的背上煮汤。他蹦跳着走在树木的影子里,横跨奥伦坦基河,终于是进入西校区人烟稀少的静謐里。

据说,在没有课的时候,即便东校区还是人满为患,西校区则走很久都见不到几个活人。这里分佈着农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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