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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困扰(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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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药才能睡着的人吧?为什么呢?年纪还轻,又是大公司的工程师,有着一台进口车代步,自住房也在同龄工薪族水准之上,理应是人人称羡的年轻精英,但从初次见面起,柳道镇就表现得对人间没有半点留恋,巴不得快点死去,还有着严重到需要靠药物克服的失眠症状,甚至对旁人的排挤欺侮毫无反应,只是消极地照做根本不在合理范围的交代任务。

这很不合理。

是生病了吗?辛佑梨想。这么回忆起来,柳道镇的冷漠也许并非出于自愿,而是无法控制的结果?那今天自己对他发那么大脾气,是不是太过份了?

让人焦虑的疑惑碳酸饮料气泡般不断涌上,辛佑梨苦恼地抓过沙发附的抱枕,抱在怀里一阵蹂躪。

所以,是不是该查查怎么说服柳道镇看医生?眉间皱摺几乎能夹死飞虫,阴间使者下意识地又捏了捏抱枕。

但既然能取得安眠药,男人应该已经求医过了吧?看过医生也无法改善症状的话又该怎么办?阎王李判他们会知道解决方式吗?

深感自己头一回出任务就碰上了难度最高的棘手目标,辛佑梨紧蹙双眉,扁着嘴深陷在无尽苦恼中,由于过于入神,他没注意到柳道镇已经冲好了澡,却没像以前一般直接回房,而是坐到对面沙发上:「要睡了?」

阴间使者一个激灵,扔开抱枕坐起身:「还没!」

竟然主动搭话了?虽然是一直期盼的事情,但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真,比起有所进展的高兴,反倒是惊恐佔了上风。

振作点吧辛佑梨,你才是把对方性命掌握在手里的那方,紧张什么?意识到这点,青年挺直了腰,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柳先生有什么事?」

大概又是要催我赶紧拘他的魂魄,辛佑梨在心底嘀咕。反正见面以来男人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对任何事物表现出热切,连早上被自己劈头大骂都毫无反应。

但生死簿的不明黑雾散去前,就算他有多么想拘魂也做不到,这一点柳道镇应该也清楚地很啊?现在这副正襟危坐盯着自己看的模样又是干嘛呢?

「你说要观察我的心愿。」不同于目光飘忽的青年,男人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露出结实流畅的前臂线条:「有什么进展吗?」

……还真的绝口不提早上的事情?只有我以为那是吵架,需要好好说开吗?阴间使者乾巴巴道:「目前还没。」

柳道镇根本就不跟他聊天,上班时间都对着电脑,下班后除了吃饭待在客厅外几乎不和自己同在一处,他要怎么观察分析?

「那需要多久?」柳道镇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提出下一个质问:「固执也得有个期限,不是说我得在明年生日前死掉吗?」

「那你就要配合我一点啊。」本就因为莫名其妙需要被困在人间而不高兴,辛佑梨提出抗议:「都不和我打开心扉交流,我要怎么观察?」

「观察本来就是在一旁看着,自行领会。」柳道镇冷淡地往后一靠,看上去像是正和劳方训话的资本家:「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无法观察到,那么当时得到的结论就是错误的,妨碍我死亡的黑雾并不是执念。」

柳道镇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源头就错了,那么再继续用着同样方针也是徒劳。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愿望,只是青年坚持,他就放任着辛佑梨像黏人宠物一样紧贴在侧,可这么过上几天后,柳道镇发现自己开始不大对劲了。

上班时分神注意工作以外的事情,这在他就业后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集中,这是男人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上级交代任务,并且出错率极低的不二秘诀;可打从爱说话的阴间使者闯入生活开始,柳道镇老是不由自主拿馀光去瞄他——当然,是避开了辛佑梨正兴高采烈试图攀谈的时刻,男人隐密的窥探大多发生在青年低着头看小动物影片微笑,或呆呆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时。

今天也是如此。一早阴间使者就为了老任那傢伙和他发火,因替自己抱屈而红了眼圈,最后撂下句狠话,就跟仓鼠一般缩在椅子上缩了大半天。身为当事人的柳道镇一整天都没法好好工作,总忍不住去瞟他,在被同事们欺凌时毫无起伏的内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虽然脸上半点看不出来。

他要气多久?为什么不看小动物影片了?以后不打算在我耳边嘰嘰喳喳了吗?冰块脸柳先生思考着,敲打键盘的速率都跟着混乱起来,不知不觉到了夜里,阴间使者才总算开口,说了争执后的第一句话。

压在头顶上的重负霎那消失,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法好好做事,柳道镇当机立断地决定今天不留到凌晨,而是直接回家。

现在他冲了个澡,思绪也比刚到家时明确许多,忖度着这种反常必须及早阻断,于是破天荒地主动找了辛佑梨谈话,想终止他这样从早到晚黏在身边的行径。

反正青年每天一早坐上副驾驶座时总是不停打着呵欠,在公司里看着自己写程式码时眼皮也一垂一垂的,就这样在家里待着睡懒觉,应该更舒服点。

「肯定是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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